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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象北

◇王忠

“大象，大象，要吃什么你尽管吃，请不要伤害我。”一天傍晚，80余岁高龄的段大爷躲在家里颤抖着身子对突然来访的大象说。奇了怪了，5头大象好像听懂了段大爷的话，在他家的院子里闲庭阔步，把满院子的玉米吃了个够后甩着长长的鼻子若无其事地离开了现场。这是发生在云南省普洱市宁洱县德安乡石中村白藤花树村民小组一个真实的故事。年11月6日傍晚，17头亚洲象在德安乡石中村滴水岩和白藤花树村民小组后山驻扎了3天，终于按捺不住对人类家园的渴望开始进村入户，其中5头大象来到段大爷家拜访。这天，段大爷家恰好只有他一个老人在家。活了这么大年纪，白藤花树村民段大爷第一次亲眼目睹了这种庞然大物，一股敬畏之情油然而生。以前，他只是在电视里看见过大象，没想到今天这些尊贵的客人会到家里“做客”，百感交集，由衷而言。不要说是段大爷，就连村里90余岁高龄的老人也未曾听说过大象来过德安，也没有任何有关记录。那么，是什么原因驱使着大象来到德安呢？大象是陆地上最大的动物。世界上有两种象：一种是非洲象，高3米多，重五六吨，雄象和雌象都有长牙；一种是亚洲象，高2米多，重两吨多，公象有象牙，母象没有。它给我的印象是像一堵墙，四肢粗大强壮，尾短而细，皮厚多褶皱，望而生畏。它们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大象是群居性食草动物。一头成年亚洲象每天大概要吃上百公斤的食物，所以一天之中大部分时间它们漫山遍野采集食物。它们以家族为单位，由雌象做首领，每天活动的时间，行动路线，觅食地点，栖息场所等均听从雌象指挥。雄象承担保卫家庭安全的责任。亚洲象栖息于亚洲南部热带雨林、季雨林及林间的沟谷、山坡、稀树草原、竹林及宽阔地带。它们分布比较广泛，亚洲的菲律宾、越南、印度、泰国、缅甸、中国等国家都有它们的踪影。目前在中国，亚洲象仅分布于云南省临沧、西双版纳和普洱少数几个地方。过去，西双版纳州是大象的乐园，栖息着很多亚洲象。但因保护措施不到位，它们不断遭到猎杀，数量急剧下降，到了濒临灭绝的境地。年，只剩头。36年来，随着更多自然保护区的建立以及亚洲象保护工作者不断努力，大象数量逐年增长。目前，生活于云南的野生亚洲象增长到头左右。这次来德安的这群亚洲象一共17头，属于断鼻象。它们本来生活在西双版纳一带。这次它们离开故土的原因，据专家分析是因为西双版纳热带雨林的面积缩小，生物多样性遭到破坏，食物短缺，导致亚洲象离开家园到水草丰美的地方觅食。此外，各地民众保护意识的增强和保护措施的不断完善，使得象群不断壮大，也增加了它们外出找寻新的家园的机会。“世界那么大，我也想去看看。”以前，我只是从新闻报道中得知，亚洲野象频繁出没于澜沧、思茅、江城、宁洱黎明、勐先、宁洱镇、德化等地。虽然有监测员跟踪监控，但鞭长莫及，它们多次肇事。平常，别看它们憨态可掬，发起飙来真要人命。据说已有8个普洱人在它们的利牙和粗脚大手中丧命。国家已经进行了赔偿。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们要敬而远之，最好不要与大象正面接触，否则后果会很严重。为了种族的繁衍生息，它们肆无忌惮，似乎并没有悔过自新，没有收敛的怜悯，继续北迁。据说这群大象是从宁洱镇经过景谷县正兴镇到达德安石中村的。经过长途跋涉，没想到于年11月3日到达德安这片让它们魂牵梦萦的宝地。因为这里生物多样性保护良好，食物充足。来就来了，你得走呀，总不至于在德安安家落户吧。你还别说，它们真有赖着不走之意。它们已经深深恋上了德安的美食和秀丽的风光，不吃饱喝足、游够玩够绝不离开。这里生物多样性保护完好，茂密的森林，清澈的溪流，肥美的食物，让它们乐不思蜀。于是它们在德安乡石中村滴水岩、白藤花树和田心村民小组后山的森林里吃喝玩乐。它们聪明得很，白天在山上游山玩水，一到傍晚才下山肇事。老百姓的玉米、白薯、芭蕉、甘蔗、茶叶等绿色生态食品可遭了殃。它们边吃边把这些食物连根拔起，用脚践踏，实在是破坏和浪费。这些食物也是老百姓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呀，你们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一下老百姓的苦心呢？吃饱喝足、游够玩够为什么还不走呢？阿弥陀佛，一个月总算挨过去了。17头象恋恋不舍离开了德安。年11月7日，我来到石中村滴水岩我老岳哥家。因为是白天，我没有见着大象。在我的要求下我们来到大象觅食、玩乐的老王八坟。这里地势平整，是几个组的庄稼地和茶园，离人家一公里左右。我哥无奈地说：“大象在这一带活动三四天了。傍晚它们下山来肇事，天亮以后又回到山上。一个星期前，这里的玉米地一片金黄，还未忙得收。白薯地一沟沟整整齐齐。我家去年栽的茶树才刚刚成活。这是我家的两亩玉米地、三亩茶园和一片白薯地。你望瞧，成什么样子？”我仔细看了看，这里狼藉不堪。地上罗锅般大的象足迹清晰可见。玉米树东倒西歪。白薯地里，齐整的沟畦被践踏得乱毛捣屎。白薯被席卷一空。刚成活的茶苗已经被践踏得支离破碎，不成样子。老茶园还算葱郁，基本完好。更为奇怪的是，有些坟地也遭到了破坏，要么墓门石被掀掉，要么坟堆被刨开。我岳母的坟就在玉米地边，大象把玉米全部吃了，但她的坟却安然无恙。看来，这次老百姓的损失真不小。我说：“大哥，村上的领导有没有来看过？”我哥说：“乡林业服务中心和村上的领导来望过了，还照了相。”“那好，多少能有点补偿。”从年11月3日到12月初，这群亚洲象在德安境内一共玩耍了一个月，最后从恩永经永顺离开了德安，造成的损失不小。我估计它们以后还会常来光顾。因为这里有它们的乡愁。此次大象北迁，虽然它们吃了我们不少庄稼和经济作物，破坏了老百姓的田地和房屋，但它们一路受到当地民众的欢迎和呵护。大象的到来带给我们很多启示。大象是一种吉祥动物。它们的嗅觉功能和记忆力特强。不少人还把大象的粪便收集起来保存。同时，它们还会行侠仗义、打抱不平。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它们不仅在老百姓的庄稼地里肆意妄为，而且多次进入百姓家拜访。一般来说，它们来到人家只是吃吃喝喝，不会干出伤天害理的事，除非你招惹了它们。据说，被大象破坏的人家必定有恶人或做过亏心事的人。石中村一户村民的祖坟遭到严重破坏，据说此人生前作恶多端。在恩永村，大象进入一户村民家，吃了他们家的粮食不说，还把这家人的衣物、用具用鼻子勾来践踏，惨不忍睹。据说，这家的媳妇良心不好，对公婆态度恶劣。像白藤花树的段大爷一生为人忠厚老实，大象善解人意，吃饱就走了，没有破坏一个疙瘩，也没伤害到人。大象北迁的原因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因为它们的栖息地遭到破坏；有人说是食物短缺；有人说是食源性改变了；有人说是种群数量增多。据目前的研究数据显示，在过去20年时间里，大象生存地生物多样性遭到破坏，适宜野生亚洲象生存的栖息地减少了约40%。这是不争的事实。大象为了寻找新的栖息地不断北迁，是一种自觉行为。北京师范大学生态学教授，国际自然保护联盟物种生存委员会亚洲象专家组成员张立教授认为，由于生存环境遭到破坏，生物多样性减少，人丁兴旺，为了生存和种族繁衍，野生亚洲象不得不向新的领域游荡，继续北迁。这可能是造成种群向外扩散的原因。由此看来，我们可以把大象看作是检验生物多样性保护好坏的检验员。在北迁的过程中，大象停留时间短的地方生物多样性保护较差，大象停留时间长的地方生物多样性保护较好。譬如德安，大象停留一个多月，可见生物多样性保护完好。德安不仅山好水好，气候好，人也好。在大象到来之际，有人还把玉米、牛草、盐巴送到大象的必经之地让它们享受。人们不但不伤害它们，还对大象格外地关心、照顾。在村民心中，大象不是野生动物，而是朋友。当下大象北迁这种情况并不是特例。张立教授解释，在经济发达地区，野生动物的栖息地实际上处于支离破碎的状态，该现象被称为栖息地破碎化。这类区域中的野生动物会通过不断迁徙寻找新的栖息地。这中间会出现人与野生动物的接触，甚至是冲突。所以，我们一定要有保护意识，一方面不要去伤害大象，一方面要加强自我保护，不要让大象伤害到人。我非常赞同张立教授的观点。人与动物和谐相处是检验生物多样性保护平衡发展的最好标准。我认为，此次大象北迁还有一种可能是它们要进京赶考。因为目前，这群大象中的15头已经跨越宁洱、镇沅、墨江、元江、红河、玉溪向昆明进发。年6月2日21时55分，据监测员报道，北迁的15头大象已经进入昆明市晋宁区双河乡，受到当地民众热烈欢迎。他们为大象准备好10吨食物。看来它们可以在昆明心安理得地玩耍一段时间，享受一下灯红酒绿的都市生活。它们还有可能到中原一带看看，玩玩，体验一下平原大地的生活呢，最后到达北京向党中央递交一份全国各地生物多样性保护成绩单。据资料显示，距今0年以前，亚洲象曾分布于黄河以北的河北阳原一带。之后，随着气候变冷，人口增多，环境遭到破坏，亚洲象逐渐向南退缩。隋唐时期，亚洲象在广东、广西、福建、浙江等长江流域还很常见。12至13世纪，亚洲象在闽南一带绝迹。17世纪亚洲象在岭南、广西绝迹。18世纪以来，在中国大陆的绝大部分地区已经找不到亚洲象的踪迹。亚洲象总的分布趋势是从北向南退缩的，但在历史上也出现过从南向北迁移的反常现象。在公元前多年至公元前多年、公元至年、公元至年这几段时间内，曾出现野象多次北返现象。但也有专家说，此次大象北迁可能是象群首领的导航出了问题。我深有感触。因为当今通讯技术高度发达，各种电波纵横交错，覆盖面极广，大象的指挥系统是不是受到了干扰？如果任其自由散漫、为所欲为继续北迁也不是办法呀。它们面临城市的高楼大厦、立交桥、高铁、霓虹灯以及各种现代化交通工具带来的危险和困难，实在让人揪心。有人说，能否介入人为的力量，把它们麻醉后用火车拉回原生地。但专家说，那样太不人性化，但可以采用设置路障、食物诱导等方式改变它们的行动方向，让它们折返回家。我看行，毕竟大城市的灯红酒绿换不来它们的衣食所安，不管走多远，家才是最温馨的港湾。目前，有两头亚洲象折返到了德安。据说这哥俩是因为“贪杯”而在墨江落单没有赶上队伍。现在，它们俩在恩永一带不仅尽享美味佳肴，还常常到老百姓家讨德安铜锅酒喝，有时酩酊大醉。原来象群里也有酒鬼。它们俩是不是等待北迁的15个同伴在德安胜利会师？因为这里的生物多样性保存完好，大象吃到的都是绿色生态食品，喝的是琼浆玉液。不管怎样，这群大象的归宿我们拭目以待。过去，人们为了贪欲，大象惨遭猎杀，濒临灭绝。现在大象成了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渐渐恢复了元气。我们要像保护我们的儿女一样保护它们。虽然它们不太善解人意，跟我们争吃打闹，甚至会伤害我们。想想，如果不是人先伤害了它们，不是人破坏了它们的家园，它们会这样吗？它们已经居无定所，才会拖家带口来回迁徙。如果哪一天它们也像犀牛一样一夜之间在亚洲消失，那是多么可怕、可怜、可悲的事。不管怎样，大象北迁牵动着全国人民的心，带给我们很多思考。不可否认的是地球的环境已经发生变化，气候已经变暖，生物多样性保护刻不容缓。这是大象向人类发出的警告。生物多样性保护任重道远。

宁洱县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监制